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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华一看众人散去,也就没再多嘴。
他总不能现在非得喊停那位大圣,然后等着大圣将他打回娘胎才满意。
有道君出面,也就省去惩戒了。
眼看着众人离去,齐华一推自己的轮车,也要下山。
吧嗒。
一双玉手落在轮车的扶手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笑嫣如花的妍丽面容。
一双妙目凤眸打量着齐华。
啧啧称奇道:“看不出来道友还是太一东皇宗的道子,我就说一个瘸子不可能有这样的气度,道友定然是出身大宗大派。”
“谁瘸子?”
齐华道:“我不愿意走路不行啊?”
“你不是瘸子,刚才道君当面怎么不站起来。”
“那是因为我吓得腿软了。”
“妾身丁菲,还不知,道兄名讳。”
“我叫齐华不过我有个问题,咱俩谁的岁数大?”
推车轮车的丁菲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路上。
两人闲散的走着。
背着血神戟的寿何揣着袖袍,他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每走一步都让人皱眉。
思来想去还是说道:“魏师傅还是公道的,可惜,那青年男子的背景通天,根本不是我们能够撼动,连魏师傅都让其背后三分。”
寿何不太明白外界境界的划分,但是连老神仙都行礼称呼一声‘道君’,想来医馆魏师傅的道行应该是不低的。
涂山君没搭腔。
背着手,沉吟半晌。
那位道君应该是和崔见鹿一样把他当成道门砌进来的钉子。
可是只有他自己明白。
他并未得道门老祖吩咐。
让他来神禁之地的不仅不是道门老祖,还是一位神通无敌的大魔。
树已经种下,拔除神药怕是要付出巨大代价。
“速回庙观!”
涂山君沉声说道。
“老神仙如此着急?”
“是。”
“急着回去兴师问罪!”
涂山君狠狠的吐出一句话。
寿何愣了一下。
没想到刚才还在深思的涂山君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于是就要拦下一个在官道慢行的驴车,却不料身旁高大的鬼圣将他一把提起来。
紧接着那道黑红色的身影化作灰烬形成的阴风,就这么在空中打了转将他卷走。
随着寿何平稳落地。
黑红色烧尽的灰烬在天地间汇聚。
高大的身影顿时显化出来。
正是涂山君。
只不过现在的涂山君面色阴沉。
青白面容浮现怒意。
獠牙横生。
本来被他隐藏的双角也分开暗红色的长发。
铁靴落地。
甩开道袍踏入庙观。
在阎君殿前止步。
寿何识趣的没有进去,而是拱手说是要去寻赵青衣。
这回他与人对敌,缴获了一件法兵,正好与赵青衣分享喜悦,也能够让本就是一流高手的赵青衣步入顶尖的行列。
于是纷说完就去了前院。
携带一身冷意的高大鬼圣走入阎君殿,低垂着眼帘一屁股坐在对案。
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阎天君。
阎天君笑着说道:“这么快就解决了?”
“天君不是应该什么都知道吗。”
坐在桌案另一侧的涂山君算是彻底看出来了,这一系列事情的背后都有个影子在推动,这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正是坐在阎君殿的阎天君。
如果不是阎天君,他根本无法寻到那四人的位置,更不用说那四人身后还跟着一个。
寿何就算有性命之忧,在快死的时候也一定能激发魔血。
万宁县有道君坐镇。
西天的佛子相距不远。
那四人背后有古仙楼的天骄圣主跟随。
偏偏阎天君什么都没有说。
才有一系列的事情。
“天君想知道什么不妨直接问我。”涂山君端起面前的酒盏,又啪的一声放了下来,黑红色的双眸盯着阎天君。
本来局势就不明朗,还有天神搅局,更让涂山君感到烦闷。
现在他就像是被夹在中间,动弹不得。
“你会说吗?”
阎天君微笑着。
话到这里,涂山君一时语塞。
他不说也不能这样做啊。
阎天君摆守说道:“稍安勿躁,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不过我也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跟脚来历,我问你也不说,就只能利用他们顺势推舟,没想到你在那位道君面前都能面不改色。”
“实在是硬!”
说着,阎天君竖起大拇指,语气中满是赞叹。
涂山君再一次端起酒盏,思量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下。
这事儿他办不得。
太乙升仙宗是道门的一份子。
他现在相当于帮着外人对付道门,纵然这是因为道兄性命攸关,也实在不对。
道兄的生死他可以竭尽尽力。
此去或许是一条不归路但他并不后悔。
想到这里,涂山君豁然起身。
就要去往后堂的院落把树铲走。
“你这是?”
“铲树。”
涂山君说道:“刨道门的事情我做不了。”
本已经端起茶盏的阎天君顿时愣住。
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可是你应该知道,没有元圣灵魔的帮助,你自己成事的概率小之又小。我想你愿意来这里,肯定是因为元圣灵魔开出了你无法拒绝的价格。”
“没错。”
“可是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不愿意这样做。”
涂山君微微侧首。
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容上是黑红色闪烁煞气的眼角:“我走上修行路不是为了委曲求全,让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我干不了。”
败过、错过、怕过、避过、犹豫过……,更死过,就是没有恩将仇报过。
纵然涂山君修行的是正宗的太乙升仙宗的法门,可是他没去过宗门,对宗门也无感情,他只是感念老祖礼遇和剑气救命之恩。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涂山君作为太乙宗的创宗老祖。
寄托在太乙宗身上的感情无疑是深厚的。
做为宗门老祖,他得给宗门弟子树立榜样的作用。
告诫门人弟子不要胡作非为,他自己又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为了成仙就一定要不择手段的什么都抛弃吗。
那成的到底是仙还是魔。
真走到那一步,是否还记得自己为什么要成仙?
“旁人忘不忘我管不着,我不想忘。”涂山君淡淡的回了一句。
阎天君起身,问道:“那你更应该告诉我你的跟脚。”
“你到底来自何门何派?”
“重要吗?”
“重要。”
“很重要!”
临到这个时刻,涂山君笑了一声:“天君不是应该知道点什么吗。”
阎天君眯了眯眼睛,抬头看向天空,说道:“天机晦涩,此地又被你以阵法嵌入,除了你我二人,再无六耳。”
阎天君略微迟疑:“太……”
“不错!”
“我乃太乙宗老祖,太始尊魂大圣,涂山君!”
涂山君站的挺拔。
“那就没错了。”阎天君长出一口浊气。
他费了这么多的心思,终于得到一个符合的答案。
“什么意思?”
涂山君骤紧眉头。
“你以为道门就是穿一条裤子的,太乙升仙宗经历过大乱,你知道吧?”
“知道一点。”
“那件事背后推手可不简单。”
“天君的意思是?”
阎天君没有回答而是话锋一转:“道与魔,真的是对立的吗。”
语气一顿,认真严肃的说道:“注意,我说的魔并不是那些魔头魔修,以为残忍无情,吃人杀戮,屠城献祭还是什么邪法妖术就能自称为魔,他们根本不配。”
“他们充其量不过是歪门邪道,上不得台面。”
阎天君满是不屑。
逞凶斗狠,干点坏事就赶紧宣扬自己是大魔头。
然后捧着魔头的名号,不管干什么,先把魔头的身份亮出来,心安理得的说服自己不受谴责,实际上连自己都深深知道,做了坏事受到的痛苦煎熬只能靠自我的催眠才能继续干下去,这样的修士也能被称为魔?
“魔是什么?”
“魔是离经叛道。”
“在我们那个年代,仙道就是魔道,正道是神道。”
涂山君说道:“天君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元圣灵魔,本就出身道门呢。”
本还坚定不移的涂山君感到一阵恍惚。
他忽然间笑了。
如果元圣灵魔真的出身道门,他还真是那个被道门祖师选中的。
也不知道是应该感慨世事无常,还是说实际上越是道行深厚,天地越来越广阔,圈子却越来越小。
“这都是天君的一面之词。”涂山君转过身来重新坐下。
“随你调查。”
阎天君毫不在意的挥手。
这件事确实要好好调查一番,不过他又能问谁呢?
总不好直接去问万宁县的那位老道君。
“万宁县的那位老道君出自?”
“上清。”
“太乙升仙宗呢?”
“太清。”
涂山君神色微楞,他倒是知道同属道门,就是不清楚具体记载。
主要还是对主宗没有太多的了解。
何止是主宗,他连整个中土都是一片茫然,根本不知道道门内部具体的分支,又到底有多少宗门。
但是,一个上清,一个太清,肯定离的很远。
他是太乙宗老祖天然是太清一脉,自然不能去问上清的事情。
沉吟半晌的涂山君眼睛一亮的看向阎天君问道:“这神禁之地应该也有太乙升仙宗的门人弟子吧?”
阎天君点头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