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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山君神色镇定的说道:“看来你那位暗桩地位不低。”
虞龙笑了笑没有解释。
如果地位低,不可能得知这么隐秘的消息。
这其中的手段,自然不足道也。
毕竟暗桩最需要的就是没人知道他的身份,只有这样才能够安全。
涂山君沉思,留着这颗定时炸弹,确实隐患不小。
而且,知道这件事的不止垂云尊者,还有火云宗的焚天尊者,以及毗邻星罗的五方域的五脏尊者。
要杀,这三个人就一个都不能放过。
放过一个,后患无穷。
不过,以他现在的法力,应该杀不死三人。
倒是可以先去寻垂云尊者。
以结当年事!
涂山君问道:“鲲鹏宗现在在哪儿?”
“闾皇。”
“闾皇?”
虞龙挥开了面前的阵法沙盘,以法力操控,显现出星罗海和四周的关系,并且点处远隔之地说道:“原先是四地分裂,后来闾皇宗迁徙至此,扫清了一切建闾皇大地,如今的鲲鹏宗就在那里。”
“闾皇宗。”
涂山君听说过这个宗门的大名。
据说圣人老祖身故,导致整个宗门受到了排挤,一下子从一流末尾的宗门摔落出去,在周边大宗的排挤下不得不远走他乡。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闾皇宗已经站稳脚跟。
“现在他还有多少人?”
“不多。”
“鲲鹏宗在与我们大战之后就分裂了。”
“天鹏远走,鲲云宗死的死,伤的伤,如今只剩下大猫小猫两三只。”
“也就是垂云尊者还在苦苦支撑,不然也会被人吞并。”
在虞龙话音落下之后,他正奇怪师叔没有搭话,便举目望去。
正看到师叔带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双眸深邃的如渊,却闪烁着异样的神色。
虞龙心中一凛。
赶忙说道:“弟子不敢说谎。”
“弟子所做,皆是为宗门。”
“我没有说你说谎,只是很是感慨啊。”
涂山君长叹一声。
如果没有这最后一话,他或许以为虞龙没有那样想,听到虞龙的这句话,他就知道,自己心中猜测的并没有错。
只觉得当年的虞龙连一点心事都藏不住,现在却已经成长到这样。
懂得借刀杀人,也懂得如何规避宗门的损失,更明白如何在乱世将起的时候保全宗门。
这是好事。
涂山君并未动怒。
在人少的时候要讲义气情意,在人多的时候义气情意没法面面俱到,就需要讲到利益。
涂山君反而觉得做为宗主就该能想到这些事情。
又怎会怪罪。
垂云尊者没死,应该是太华尊者留手了。
纵然两人都是后期尊者。
太华的实力只高不低。
那时候涂山君的见识短浅,不明白此人的厉害,在他游历一圈之后,这才发现自己当年低估了太华尊者。
此人之强横,根本不是垂云能够抵挡。
也怪不得上宗敢只让太华一人赶来收走那尊玉石像。
太华很可能也是候选道子之一。
为何没杀垂云,定然是为了让这个秘密能够再隐瞒下去。
只要垂云不死总还能可以继续拖延的。
直到他要返回上宗,这才出手了。
虞龙应该也看出这个关节,不过现在的情形再次不同。
涂山君竟从外地返回宗门了。
随着涂山君的返回,原本被抛却的秘密再次缠了上来,虞龙就不得不重新计议,最后他想出一个办法,那就是让师叔弄死垂云尊者。
杀死垂云也许会加快这个进程,却也能将太乙宗摘出去。
涂山君反思起来。
自他返回宗门,确实行事高调了一些。
这不好。
一旦他的身份暴露,就会给太乙宗带来灾难。
就像是当年大黑山时刻。
纵然他能抵挡一时,又怎么可能抵挡一世。
既然他都已经高调过了,自然就需要再高调一把。
只要宰了垂云,纵然秘密暴露也不会牵扯宗门。讯息是有时效性的,在消息传播的这段时间,他依然从容的离开。
涂山君微微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会宰了他。”
“不仅仅是为宗门除去大患,也是为了结当年的事情。”
虞龙长出了一口浊气。
刚才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当真害怕了起来。
这么多年没见,这位师叔也许变了,但师叔的修为只会越来越高,那吞魂炼魄的手段也越来越让人畏惧。
他终究不是师父,无法让师叔按照他的指示做事,所以才出此下策。
虞龙拱手道:“多谢师叔。”
“既然我回来了,自然要为宗门除却这后患。”
涂山君淡淡地说道。
“鲲鹏宗还剩多少人。”
“你一一列举吧。”
“不日,我将动身。”
虞龙双手捧着玉简,说道:“名册尽在其中。”
“请师叔观阅。”
涂山君将玉简拿起,神识一扫,对鲲鹏宗现在的情况一目了然。
确实如虞龙说的那样,鲲鹏宗已经分崩离析,其他人不足为惧,只有垂云这个濒死的尊者支撑着一切。
涂山君收起玉简,顶柱香,点燃后拜下,将之放置于玉像面前的香鼎之中,伴随着袅袅烟云,面前玉像好似活了过来。
往后半月。
涂山君住回了丹峰。
周家人几次来请,涂山君都没有动身前往,他总归是要避嫌的,而且随着周行烈的身亡,也不知应该与谁说话。
似乎那满肚子的话,也只能说给尊魂幡中的众人。周玉峰身兼刑峰也无法久留,暂住几日后匆匆离去。
倒是遣周玉宗前来鞍前马后。
周玉宗的天赋一般,比不上他大哥,而且涂山君看的出来,这小子沉溺酒色,身子骨也不硬朗。
这辈子,金丹就是最大的成就。
涂山君等待良久。
终于听说了金鳌真君出关的消息。
“长老,老祖有请。”
“老祖?”
金鳌真君皱眉问道:“哪位老祖?”
什么时候宗门又冒出一个老祖来。
那位上宗派来的尊者,也只被称作太上长老而已。
“自然是宗门的太始老祖。”
听到这个名号,金鳌真君双眸瞳孔不自觉地缩小些许,迟疑道:“他回来了。”
这句话不像是问句,而是一种陈述。既然宗门内这么多修士已经知道,那个人肯定已经返回宗门,就是不知道因为什么。
不用担心,因为他很快就会见到那人。
也就清楚了。
金鳌真君施展遁术,遁光闪烁间,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丹峰的大殿。
他知道如果这个人回来会去哪里。也正如他想的这般,在他踏入大殿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那人正从通明的大殿中走来,此时阳光正照在他苍白的脸上。
“道友。”
“道友。”
两人共同抬手施礼。
旋即相视一笑。
“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些时日。”
“待多久。”
“不久。”
“还要走?”
“对。”
涂山君端起酒樽,一饮而尽。
笑着说道:“我还以为道友也要离开。”
“做宗门长老挺好。”
金鳌真君微微摇头。
他起先也生出过离开的心思,后来渐渐就淡了。
他的岁数不小了,再动弹,不见得能获得一块安稳的土地。
在宗门则不一样,既是曾经的功臣,又是实力高强的客卿长老,现在彻底成为宗门长老,算是比较超然的修士。
两人促膝长谈,直至酩酊大醉。
谈了许多事情,又当年的,也有现在的。
听说涂山君成为尊者的时候,金鳌真君脸上没有诧异的神色,只有敬佩,说道:“我是放不下,和你不一样,你能拿的起也能放得下。”
“天赋高,修行又刻苦,我就没见你什么时候玩乐放纵过。”
“还是有的。”涂山君举杯说道。
晨曦至。
微光沁入院落之中。
涂山君说道:“我差不多也该动身了。”
“要不别走了。”
“你是门人弟子的心之所向。”
涂山君的脚步一顿,说道:“我留下反而会害了你们。”
金鳌真君没有继续挽留的说道:“别死了。”
“你才是别死了。”
“我在宗门有什么生死难料。”
“而且你没听说过吗,千年王八万年龟。”
涂山君点头道:“有道理。”
“只要我的消息还在漂泊,你就知道我还没有死。”
“消息?”
“什么消息?”
“很快你就知道了。”涂山君难得的卖了个关子,没有将他要去杀垂云尊者的事情说出。
这件事说出来倒也无妨,但,隐藏其后的那件事,现在还是别让宗门的人知道的好,倒不是不能,而是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母亲,师祖已经离去。”
周玉峰赶回周家。
一同带回的还有以大神通术耗尽一切潜力,强行提升至元婴境界的秘术。
这门秘术,需要的天材地宝都已凑齐。
唯一需要的就是修行者自身也要达到相应的修为,若连金丹巅峰乃至后期都没有,再厉害的术法也是无用的。
当然,如果这门术法由一位大神通者来施展,效果自然是更好的。
“闾皇域。”
“凤落之地。”
赤发的修士走下古仙楼的巨舰。
取出一张玉简,利用神识扫过去,确定自己应该抵达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