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逃离的速度极快,警车赶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影儿。
警察只好先下车检查受害者的情况,立即拨打了急救电话。
北城第一医院。
徐雅在昏迷中,迷迷糊糊地听见两个男人的谈话声。
“医生,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回答说:“警察先生,病人伤势不算严重,就是脑袋受到撞击,有轻微的脑震荡,昏迷一段时间,醒来静养几天,相信就没什么大碍了。”
警察点点头:“好,辛苦你了。”
医生说了声不辛苦,接着被一个护士叫了出去。
徐雅听见耳边传来翻文件的声音,她紧紧皱着眉,想要醒过来,可就是睁不开眼睛。
这时候,脑子里突然浮现自己被一群车围击的画面,恐惧感迅速爬上心头,她拼命地想逃离这场梦魇,最终猛地睁开了双眼。
映入徐雅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她死死盯着头顶那片天花板,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嘴唇也有些发白。
听见动静,警察看向徐雅:“你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可以接受我的问话吗?”
徐雅扭过头上下打量了警察一眼,随即说道:“警察先生,我能先打个电话吗?”
“当然。”警察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递给她:“这是你的手机吧?”
徐雅接过,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她点开通讯录,想也没想直接给陆夫人打了电话过去。
警察默默走了出去,守在病房门前。
电话接通后,不等陆夫人出声,徐雅啜泣道:“伯母。”
听见徐雅抽泣的声音,陆夫人疑惑道:“小雅,你怎么了?”
徐雅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嗓音说:“伯母,有人要害我,有人雇杀手想撞死我!您一定要帮我。”
陆夫人听罢,呼吸一窒。
见徐雅语气有些惊慌,她安抚道:“小雅,你先冷静一点。电话里面说不清楚,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
徐雅立即跟她说了自己在北城第一医院。
听见她哭咽着嗓子说话,况且还身处医院,陆夫人心头也不由着急,但还是保持冷静地让她别害怕,她马上就赶过去。
等她挂完电话,警察适时地推门进入。
他问:“是跟家属通话?”
徐雅眼眶通红,点头说:“嗯,我伯母她马上赶来。”
警察拖了个椅子在旁边坐下,手里拿着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
“既然你醒了,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徐雅点了点头,温声说道:“警察先生,您尽管问我,我一定全力配合。”
她态度温和有礼,一看就是受到良好教养的女孩。
警察抬眸扫了她一眼,心底纳闷,这么漂亮又瘦弱的女孩儿,怎么会碰上那么歹毒的仇家呢?
他不禁感到一丝同情,但很快开始公事公办的提问。
“姓名?”
“徐雅。”
“年轻?”
“二十六岁。”
问完基本的信息之后,警察开始深入询问今天那场事件的起因、经过以及结尾。
“意思是说,那些人你都不认识?”
“当时……”
“小雅!”
徐雅刚开口,陆夫人便急冲冲地推开病房门。
徐雅跟警察两人同时朝她看过去,陆夫人看见出现在病房内的警察,微愣了下。
看到警察胸口的名牌,反应过来他是在做调查,略含歉意地颔首,对警察说道:“抱歉,打扰了。”
她静静地坐到一边的沙发上。
警察没有受到打扰,看向徐雅,继续说道:“徐小姐,请你继续回答。”
徐雅点了下头:“当时我坐在车上,根本就不敢下去。全程十几辆车,车窗都是紧紧关着的,我也看不清里面的人。”
“后来我的车被撞翻后,有个人下车准备看我死了没有,可那时候我的眼睛已经被血模糊了视线,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人的长相,就听到了警笛声,然后那群人开着车,很快就跑掉了。”
陆夫人听完徐雅说的这番话后,有些坐不住了,眉头不由紧紧皱起。
她在电话里面听她说的时候,还以为不过一场普通车祸,只是她过于紧张,才觉得是有人要害她。
但没想到,竟然有十几辆车将她围堵在马路上,而且还把她的车身都撞翻了!
这不是蓄意谋杀是什么?
警察将徐雅的话一字不落地记在笔记本上。
“徐小姐,照你的说法,这群人应该是有组织的团伙作案,而且背后肯定有人在操纵,否则那段路口的监控不会在那个时候损坏。”
顿了顿,他继续追问:“徐小姐,你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一语落下,陆夫人全神贯注地盯着徐雅。
徐雅虽然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想置她于死地,但她更知道,这次是上天都帮助她掰倒顾清的绝佳机会。
她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弃。
那群人究竟是谁安排的,她自然会让手下的人慢慢去调查。现在最首要的,是她如何让顾清掉入她做的局中。
徐雅抿了抿唇,摇头说道:“警察先生,我刚从国外回来,根本不存在跟谁结仇结怨。”
警察补充道:“回国的时间短并不意味着结不了仇,你仔细想想,回国之后有得罪过谁吗?或者说,跟谁起过争执?你不要小看生活中的争执,某些时候它会变成犯罪的导火线。”
徐雅眼眸微微眯起,有些糊涂地点点头:“好,我想想。”
她随即佯装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病房内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睁大双眼,倒吸一口凉气。
见此,警察连忙追问:“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徐雅顿了顿,先是为难地看了眼陆夫人,又接着对警察说道:“警察先生,就在前几天,我跟一个人起过争执。”
“我跟我伯母的儿子,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可世事难料,一场车祸让他不得不坐在轮椅上。我从国外学医归来,准备给他做手术的时候,他那个同是医生的妻子却因为介意我和景炎的关系,任我怎么说,她都不愿让我治疗。”
“我这次回国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治好我朋友的腿,所以我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跟他的妻子在交谈过程中,发生了争执。要说结怨的话,唯一发生争执,闹得不愉快的,就只有这位朋友的妻子。警察先生,您说有没有可能,是她为了不让我跟她丈夫有联系,所以才雇人来杀我?”
徐雅越说越后怕,她身子发着颤,紧紧地抱着自己的手臂,任谁看都是柔弱又可怜的受害者模样。
听完这番话,警察还没开口,陆夫人便起身走近徐雅:“小雅,清儿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她虽然这样说,其实心里也不知所措。
像是知道陆夫人不敢相信,徐雅拖着哭嗓开口道:“伯母,顾清她肯定是害怕你站我这边,不想让我给景炎治病,她怕我抢走景炎,所以才想找个办法杀了我。伯母,您别被顾清蒙蔽了。”
陆夫人微愣,思绪一片混乱。
却还是坚定地否决道:“不可能,顾清她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
见两人情绪有些激动,警察起身说道:“二位都别着急,先冷静下来。”
他对陆夫人说道:“这位夫人,您别激动,现在我们询问的只是可疑人物,真相没查出来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
陆夫人也察觉自己反应过大,她深呼吸了一下:“麻烦您了,张警官。”
接着,她朝徐雅说道:“小雅,你现在出了这事儿,伯母理解你的心情,你先好好休息,伯母下次再来看你。”
陆夫人心不在焉地走在医院走廊上,脑子里不断响起顾清对她说过的话,眼前却又浮现徐雅受伤惊恐的样子。
她们两个人,各有一套说辞。
她已经分不清孰真孰假了。
经过医院的一处走廊,与她相对而来穿着警服的人正谈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