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竟然这么想知道顾清的情况,那她可得好好让他们知道,顾清是多么的“优秀”。
心里的失望只存在一秒,很快,她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姐姐也算是个医生吧,听说之前她在老家小县城的诊所上班,跟着个赤脚大夫学的中医。治疗普通的小感冒,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小诊所?
治疗普通感冒?
一个中医来做手术?
听着顾若不确定的语气,林嘉年觉得陆景炎真的是中邪了,怎么会相信那么荒谬的话?
他只觉得荒唐。
这顾家大小姐,还真是为了能够加入陆家,无所不用其极。
撒谎名校毕业就算了,居然连手术的事情都敢大包大揽。
林嘉年跟她道了声谢就走了。
顾若看着他的背影,唇角慢慢往上扬起。
虽然不知道他会将这个消息带给谁,但只要想到顾清在别人眼中是个废物的代名词,她就浑身舒畅。
况且这也不算撒谎。
顾清确实只在小县城里面当个赤脚大夫。
陆景炎开完会议,助理把手机递给他:“陆总,林先生给您打过四通电话。”
陆景炎松了松领带,接过手机:“知道了,你先出去。”
助理离开,陆景炎给林嘉年回拨过去。
对面刚接通,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陆景炎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能让顾清给你做手术。我刚刚打听到了,顾清她之前就是在一个小诊所里工作。跟县城里的门诊医生学的医术,压根没受过正儿八经的医学系统教育。”
“你的情况,我研究了这么久,也才只有百分之三十的把握。她一个连专业的大学都没上过的人,空口就说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陆景炎,难道你不觉得很可疑吗?”
他语气严肃,继续说道:“还有,这么重大的手术,是绝对不能随便交给别人的。景炎,你要为自己负责。你这病情经历过太多次失败案例了,做一次手术有多慎重,你是知道的。我也想过很多手术方案,但没有一个方案能够确保无误。”
“而且现在医疗技术发展迅速,现在机会不大,我们可以等,但要是这一次失败,造成不可挽回局面,说不准,你真的就……”
就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了。
这句话,林嘉年不忍心说出口,但陆景炎知道他的意思。
他握着手机发怔,迟迟没有打断他。
林嘉年还在继续说。
“顾清只是在一个小诊所工作,她进了手术室,恐怕连手术刀都不会拿,绝对不能让她给你做手术。”
林嘉年想起一个人,连忙说道:“这样,国外着名的外科医生Evelyn你知道吧?他是最权威的外科医生,我之前就替你联系过他了,只是因为一些特殊情况,对方迟迟没有回应。景炎,你再给我两天时间,我一定想办法联系上他。”
陆景炎知道好友在为自己担心,他低着头沉默了会儿。
林嘉年说得很对。
他对她的那种信任,是没有任何根据的。
他目光颤了颤,也许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在他受伤之后,会蹲下来跟他说话的人。
“嘉年,谢谢你,我会重新慎重考虑。”
翌日。
顾清收到助理夏今遥发来的消息。
夏今遥:Evelyn,您快救救我吧。您还记得之前拒绝过的那位特殊的病人吗?我都快被他折磨死了,从昨晚到现在,消息从来没停过。对方说有台手术,非要等着您来做,要不然,您就来看看情况吧?
做手术……
顾清回想起那天奶奶躺在手术台上,自己刚拿上手术刀,奶奶就撒手人寰的样子。
从那之后,右手一握上手术刀,就会抖个不停。
距离奶奶去世已经快一个月了,她有刻意让自己克服这个阴影。
但每次一拿上手术刀,右手就会不受控制地颤抖。
这对于一个医生来说,是无比致命的。
顾清叹了口气,回复她:不是我不想做,而是我现在实在没办法拿手术刀。我需要时间克服这个问题,而且我现在手上也有一位特殊的病人等着治疗。
顾清想了想,又回道:“你直接回绝了,如果对方再骚扰你,就让他加我的微信,让他直接跟我说。”
没办法,助理只好如实相告。
收到回复的林嘉年大受打击。
甚至有种很无力的感觉。
本来就是靠着跟夏金瑶认识的关系,才能联系到Evelyn,人家都已经拒绝得那么明确了,他哪里还好意思再继续求情。
不过加上微信总是好的,说不定以后有机会。
然而,他发送添加好友邀请出去之后……
等了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十个小时。
毫无动静。
时间很快过去,到了约定给陆景炎治疗的时间。
顾清在头一天晚上,收到陆景炎的消息。
陆景炎:明天我让司机去你家接你。顾清:好。
过了会儿,她又回复:你不用紧张,平常心就好,前期治疗而已。
陆景炎在书房里面,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的一棵树失神。
看见顾清这句话,他伸手盖在无知觉的双腿上。
漆黑的眸子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顾若从外面晨跑回来,看见别墅门口停着一辆高档的黑色豪车。
顾若长相在北城名媛里,能算上不错的。
之前就有不少公子哥追求她,成人礼之后,追求者就更多了。
看见一辆高档的轿车停在自家门口,她自动将对方纳入追求者之一。
顾若不懂车,但单独看着车的外观,就甩之前那些好几条街。
她脸上控制不住的扬起笑容,整理了一下头发,小跑着走过去,抬手敲了敲车窗。
司机降下车窗,顾若双手环在胸前,假装烦恼:“不好意思,能麻烦不要等在我家楼下吗?我说过了,我已经有喜欢的对象了,烦请你家少爷不要再来打扰我。”
她一边装作不在意,一边伸长脖子往车后座望。
没想到却是空的。
面对顾若自恋地问话,司机面无表情地说道:“抱歉,我是来接顾清小姐的。”
顾若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你说什么?”
司机面无表情地重复一遍:“抱歉,我是来接顾清小姐的。”
顾若觉得自己的胸腔像是个不断往里面充气的氢气球,随时随地就会炸掉。
她垂下双手,挤出一个扭曲僵硬的笑:“这样啊,我去把她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