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具黄金舍利的第一任主人是琅琊王氏,蒋二爷的这个回答,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琅琊王氏,一个迄今为止让天下人都觉得是很神奇的存在,这个家族作为天下读书人的表率,站在了权力的最巅峰,过去的两百多年,与其说是前朝皇室统治的天下,不如说是琅琊王氏和陈郡谢氏共同统治的,前朝皇室不过就是他们的傀儡,他们的传声筒而已。
可即便如此,琅琊王氏的名声还是非常好的,跟古往今来权倾天下的那些权臣所拥有的骂名完全不同,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人们在提起琅琊王氏的时候,哪怕是普通的百姓、普通的农户,依然对他们是交口称赞,没有人说他们一句不好的。
在他们拥有最高权力的时候,人们爱戴他们,拥护他们所做的一切决定,在他们没落的时候,他们依然被人们尊敬,被天下读书人奉为文坛宗师、文坛巨匠,哪怕琅琊王氏的主家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闭门谢客,可依然有不少读书人想要一睹琅琊王氏的风采,登门拜访。
相反的,从琅琊王氏、陈郡谢氏手里抢夺到权力的几任权臣,运气就没这么好了,一个个可都是臭名昭着的大奸臣,是可以被天下百姓、天下读书人骂上一天都不带解气的。
就算大夏立国已经过了这许多年,百姓们提起前朝末年的动乱,依然是愤愤不已,还是要把几个大奸臣揪出来好好骂上一骂,反倒是琅琊王氏在前朝的作为,都被百姓们给忽略掉了。
蒋二爷看看已经把胳膊收回去的薛瑞天,又看看对面沉默不语的其他人,轻轻一挑眉。
“怎么一听到琅琊王氏,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不是不说话,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薛瑞天规规矩矩的坐好,双手托住自己的下巴,
“琅琊王氏、陈郡谢氏,掌控前朝朝政两百年,按道理说,他们才应该是前朝最大的祸患,可这天下人、甚至我们自己都不这么觉得,觉得他们已经为前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前朝末期变成那个样子,完全是因为天子过于废物,又被奸人蛊惑,不再信任王谢两家导致的。但……”他轻轻叹了口气,
“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如果真的是这样,这具黄金舍利又应该怎么解释?”
“你误会了!”蒋二爷拍拍他的肩膀,
“这具黄金舍利虽然第一任主人是琅琊王氏,但不代表找钱老头儿打这个东西的人就是琅琊王氏。”
“哦,对!”薛瑞天拍拍自己的脸,
“刚才二爷爷说,这是三个一套,那两个已经陪葬了末帝,这一个留在了琅琊王氏手里,也就是说,这有可能是末帝出资的,琅琊王氏出面的,只不过他死的时候,最后一个没完工,完工之后,最后这个就落在了琅琊王氏手里,是这样的吧?”
“这回算是说对了。”蒋二爷点点头,拍拍薛瑞天的胳膊,说道,
“你们不妨猜猜,这个黄金舍利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是一个人形。”沉茶想了想,
“之前在前院,二爷爷和晏伯都说了,黄金舍利这是有机关的,应该是藏了非常重要的东西。而黄金舍利原本又是属于前朝末帝的,难道是……”她看看蒋二爷,又看看晏伯,
“不会是什么前朝秘闻吧?”蒋二爷和晏伯同时翻了个白眼,无奈的摇摇头。
“小茶,你是不是被小天给带坏了?”蒋二爷戳戳薛瑞天,
“是不是都是你?”
“没有啊,不是我啊,我不知道啊!”薛瑞天摸摸下巴,看看蒋二爷,
“但小茶这么想也没什么错啊,就前朝末帝那个不学无术的败家子儿,能有什么东西用得着这样的机关呢?大概就是前朝的皇室秘闻,想要藏起来,不被别人发现。估计他想要弄这几个黄金舍利的时候,也想到自己可能时日无多了,把皇室那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都带入棺椁之中,跟他一起陪葬,以后就没有人知道了。”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还真不是这些东西,你们再想想,想想这个东西为什么叫黄金舍利?”晏伯端起酒杯,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朝着几个小孩一挑眉,
“再想想前朝信奉什么?”
“啊!”红叶狠狠一拍桌子,
“不会是什么得道高僧的舍利子吧?”她瞪圆了眼睛,
“我之前听惠兰大师说过,前朝覆灭之前,有好几个大师都莫名其妙的圆寂了,而且还都是京城附近的。”她看看蒋二爷,又看看晏伯,
“不会那些大师圆寂,都是末帝搞的鬼吧?”
“还是小叶子的脑子灵光啊!”蒋二爷朝着红叶点了点头,笑道,
“黄金舍利里面确实是这些得道高僧的舍利子,但这些舍利子怎么来的,那些高僧是怎么圆寂的,那就不是很清楚了。至于这些是不是末帝搞的鬼,应该不是吧,末帝要是有这个脑子的话,估计也不会把自己的江山玩没了。”
“真的是舍利子啊!”金苗苗感叹了一声,
“那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可能见过这个的。”
“如果是舍利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要用这么多黄金了。”金菁点点头,
“和舍利子比起来,黄金就显得没那么的值钱了,是不是?”他转头看看沉昊林和沉茶,
“你们两个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呢?”
“我们在想,黄金舍利既然是琅琊王氏的东西,那么,出现在宁老夫人的手里才算是合情合理。可是……”沉茶想了想,和沉昊林交换了一个眼神,
“为什么又成为了宁橙收集的晁州宁氏的证据?除非……”
“除非这东西确实是宁老夫人的,而宁橙得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证据,藏在哪里都不合适,只有藏在这里才最为妥帖。”沉昊林看了看沉茶,又看了看蒋二爷和晏伯,说道,
“二爷爷、晏伯,两位是否知道,应该如何打开这尊黄金舍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