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洋一连串的炮火,把三个人都轰蒙圈了。
曹树平坐在沙发上眼珠子瞪的滚圆,不可思议的盯着这个年轻人。
告状?
当着我的面给我的下级告状?
你怕是脑子有点问题!
过分了。
原则上来说,江洋这番举动很过分。
但仔细想想,人家说的在理。
石山县本就是个贫穷县,当地以农业为主,由于地理位置和运输等条件的约束,加上这些年国内的市场不景气,老百姓的日子过的苦不堪言,县里的税收也让人头皮发麻,几乎年年倒数第二。
这个倒数第二一点脸都没有,因为倒数第一的县城非常小,人数仅仅是石山县的五分之一。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石山县种出的果子非常的好,加上曹树平当年在的时候大力鼓舞农民种果树,以至于目前整个石山县里到处都是果园,家家都种果树。
所以方文洲到了石山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打开石山水果的销量。
想法很美好,现实太骨感。
很显然,把如此巨大量的水果嫁接上渠道,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成了石山县的难题,放大了说,也是华洲市的一个难题。
就连曹树平和方文洲等人也很难解决,就别说江洋了。
人家毕竟为了这些果子实实在在的付出了努力,现在埋怨两句也情有可原。
江洋的嘴太碎了。
他不仅是埋怨,含沙射影的把曹树平和方文洲也给喷了,喷的很隐晦,但听他说话的都是老油条,理解的不要太透彻。
曹树平听不下去了。
伸手把手机往自己旁边拉了拉,意思很明显:闭嘴吧你,我来说两句。
江洋这才意犹未尽的闭上嘴巴,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喝了一杯不过瘾,又倒上一杯喝下。
说了太多的话,渴了。
“我是曹树平。”
曹树平沉声道。
方文洲的声音传来:“曹市长啊,你好你好。”
曹树平对着电话道:“江洋刚才的话都听到了?”
“听到了。”
“他要弄那个杯装果饮又要免税的事情,是你批的?”
曹树平问。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是我批的。”
曹树平眉头微蹙:“唐人现在是华洲的企业,谁给你的权力?就算要批,也要把申请打到华洲来吧?”
“曹树平,少跟我来这套,看我不爽你就干脆给我撸了,阴阳怪气的干什么?我让你吓唬大的?唐人集团现在是在华洲没错,但是不是从石山起的家?归根结底也是我石山的企业,帮的是我石山的百姓,解决的是我石山的水果问题!人家做企业的想着解决社会问题有错吗?人家申请打到我这了,我觉得项目不错,顺手就给批了,有错吗?至于说申请,现在他江洋跑到华洲去干事情了,我还专门让他去找你商量这件事,这有问题吗?”
一连串的灵魂拷问,让曹树平愣住了。
微微调整呼吸,曹树平的声音缓和不少:“是你让他来的?”
“对啊,当时江洋跟我商量这件事来着,我跟他说,小江啊,你现在是华洲的企业,就算想要政策,也得去跟曹市长要,你放心,曹市长可是个厉害的大人物,你做的这件事对石山的帮助很大,以曹市长的眼光和能力,不仅能给你批,还肯定能批下来!”
这番话听的曹树平心里美滋滋。
他爽了。
“以后这种事情,要提前跟我商量。”
曹树平脸上虽有埋怨,但心中早已舒坦万分,语气也是相当的柔和。
“知道了。”
挂了电话,曹树平没好气的看了江洋一眼:“你就是这么对待领导干部的?拿干部威胁干部?”
江洋嘿嘿一笑,把手机收进兜里:“没办法啊曹市长,我又不认识大领导,只能给方县首打电话了。主要是太心急了,一想到老百姓卖不出果子没饭吃,我这心啊,揪着的疼,可疼可疼了……”
“你不认识大领导。”
曹树平冷哼一声:“真不认识?”
“不认识。”
江洋万分肯定的道。
曹树平没再回应,心中说了句你放屁。
这场的会议就是有人安排的,安排这个会议的核心就是让江洋抛头露面。
曹树平心中清楚的很,这是有人在江洋的背后使劲。
可以
万分肯定的说,背后这个人的能量不是一般的大,就连华洲市首也要尊敬三分的存在。
意味深长的看了江洋一眼,曹树平回应道:“新项目的免税政策我回去跟组织研究一下,你把石山县的水果承包协议,以及这两年所做的事情都整理一份出来,方便我给你加大力度。毕竟这是对人民有利的事情,我相信上面不会拒绝。”
“明白。”
江洋脸上瞬间挂满笑容,伸手给曹树平添茶。
……
石山县,县首办公室。
方文洲挂了电话后,点燃一支烟揉了揉眉头:“这个江洋,半年不给老子打一次电话,一打电话就这么刺激。”
贺云章道:“我到现在都没明白他在搞什么东西,杯装果饮是什么东西?从来没听他说过啊?”
“谁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估计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不用理他。”
方文洲抽了一口烟道。
贺云章想了想道:“电话里他主要是想要那个免税政策,以前这小子不这样啊,怎么突然这么滑头了?”
方文洲思考片刻,摇头道:“不对。”
“他要这个政策是别有用途,绝不是为了想多赚钱。”
贺云章疑惑:“您为什么这么肯定?”
方文洲道:“因为我在他的身上,闻不到半点钱的味道。”
贺云章笑道:“越说越邪乎了,人身上还有味道?”
在他的理解中,人的身上无非几种味道:汗水,香水,以及狐臭。至于钱味,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方文洲看向窗外,呢喃道:“人的身上是有味道的,比如曹树平,他身上充满了权力的味道,世人一看便知,这是个当官的。再比如石山本地的一些老板们,身上全是铜臭味,世人一看便知这是做生意的商人。而这个江洋,身上既没有权味也没有钱味,干干净净,如一汪清水。”
贺云章凑过来,神秘兮兮的道:“那您闻闻,我什么味道?”
方文洲撇了他一眼道:“三天没洗澡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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