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的男人是因为出去找吃的被传上了疫病。
自己察觉到不对时,便将妻子儿女都推的远远的。
除了这一家,还有几户人家也有人被带走。
带离的时间有远有近,闫玉听的心里没底。
“爹,神水……”闫玉提醒道。
闫老二忙将这所谓的神水又解释了一遍。
比他们想的还要顺利。
大家伙一点迟疑没有,全都表示愿意一试。
不是信那从未听说过的浮云观,更不是信闫老二这个十里八村有名的混子,而是眼下这种时候,实在没有其他法子了。
他们都不知被带走的人是死是活。
如果说同意喝神水,就能将那些人带回来,哪怕只见最后一面,他们也是愿意的。
将带走的人找回来,这个过程耗费的时间更长,也更困难。
第一次过去找的时候,愣是没人应话。
闫家父女和大安村的人一样,心里慌的一匹。
不会都死了吧???
柴头倒是一副寻常模样,各家都点了一个跟着去找人。
这才将那些被带走的人喊出来。
有几个确实已经不在了。
没带回亲人的,泣不成声……
闫玉觉得眼睛发涩,仰头向上,余光扫到了她爹靠过来,小声对她说:“那还有两个躺着的,明显就不行了,咱的药,能成吗?”
闫玉装作害怕的样子将她爹拉远一些,小声道:“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能不能管用,尽人事,看天命……”
他们能做的就这么多,至少,这是一个生的机会。
只看有多少人能幸运的抓住。
闫老二低头看手里的瓶子。
里面是消炎药面和水。
他们商量了半天,觉得不管是退烧的还是治疗肠胃的,都有同功效的药材可以代替,唯独这消炎药,对没有吃过这类药剂的人来说,具有奇效。
这小小的一瓶,浓度不低,需要稀释才能服用。
“柴头,麻烦您弄一口锅来,有米更好。”
柴头看看他,让人另外找来一口锅,总不好用他们自己的。
闫老二不用别人插手,自己将锅和勺子里里外外洗刷个干净,架柴点火,这一套他已经做熟的,很快,一小把米熬出了一大锅热腾腾的米汤。
两位安大夫看过病人,苦劝许久,见这些人打定主意要喝那神水,便不再劝,叹气离去。
闫老二将瓷瓶里的水倒进锅中。
一边用勺子搅合,一边说道:“这神水求来不易,大家伙都分一些,要是有剩下的,也让其他人沾沾这灵气。
喝了神水,该吃的药还得吃,双管齐下,能好得更快大伙说是不是?”
柴头暗自摇头。
一份神水,搅合进米汤里,分着喝?
罢了,不过就是给人一个盼头。
生病的几个互相照应着,一人喝了一碗米汤。
只觉得热乎乎有些烫嘴,至于是个啥滋味,他们真没喝出来。
那起不来身的两个,闫老二想了想,每人多盛了一碗,自己喝不进去就让人帮忙。
他们的家人想要过去,被柴头他们制止,利索的用布条缠手,掰开那两人的嘴,硬灌。
眼看着米汤还有的剩。
几个衙役找了一些愿意喝下这神水的人。
好家伙,一说是能治百病的神水,原本病恹恹的人差点没抢破头。
闫老二还在隔着老远和老乡们絮叨:“咱应该是走岔了,我们落户虎踞城了,那边情形比这边好些吧,病的人没这么多……
咱村子就在西桥镇附近,西桥镇在哪?和谷丰的东桥镇就隔着一座桥,东西两边,等你们安定下来,分了地,咱们来寻就是……
对了,你们落籍没有?分到哪了?”
关屠户:“光落了籍,还没分地呢,赶上这个祸事,一直走不得。”
“你们别着急,我这次出来还带了一些口罩,都给你们,戴上就比不戴强,还有一些吃的,你们也拿去,别舍不得吃,等过几日我还来,再给你们送一些。”闫老二卸下背着的大筐,从里面翻出口罩和剩下不算多的口粮。
乡亲们感动的不行。
眼泪汪汪的。
李家婶娘掐了半天人中,给当家的掐醒,将人交到儿子媳妇手上照顾,忙凑过来找闫老二说话。
“侄女婿,你是出息了,还认得这地的官爷,能不能和他们说说,让咱一家跟了你们走吧?”
闫老二打量了她几眼,先将眉眼模样记住。
“婶子,我哪有那个本事,几位官爷心善,也知道我求来神水不容易,才愿意伸伸手将你们找出来,若没有这个由头,咱们怕是连面都见不着。
你们户籍落到谷丰城,就是谷丰的人,咱是两个城,离着可不近呢。”
李家婶娘不愿轻易放弃,“亲家哥哥是秀才公,我们都打听了,秀才在这关州可能了,你家去和他说一说求一求,让他帮我们想想法子。
再者说,要不是他找人传了信给我们,我们哪会往这关州走啊,哎呦我的天爷,你可不知道哇,这一路可苦死我们啦!
吃吃不好,睡睡不安,有上顿没下顿,那水都是数着滴喝。
好不容易到了这地,你看看,遍地都是得病的,你叔的身子梅子最知道,看着还成,里子虚着呢,再待下去我怕他扛不住,万一也被过了病气可怎么整?
梅子她家的,咱们可是一家人,那是梅子的亲叔叔,还有我家春景,虽是我带来的,早就认了李家的祖宗。
那可是梅子一个姓的弟弟,老李家就他一个根苗,你对外姓旁人都这么帮衬,可不能不管我们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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