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闹出有北戎混入赏梅宴那档子事,英王府管理极严,消息传递不便,是以,当王府的小公子从身边服侍的人口中听得闫家的小二哥哥又来了王府后,人早就走了。
时云勉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一边摸着他腰间的双飞虎腰带,一边望着窗外发呆。
底下的人暗暗心急。
赏梅宴后,小公子迷上了射箭,每日都要用小弓射上几箭,虽不准,可也费了些力气,眼看着饭量见长,吃食上也没那么挑剔了。
又要两只老虎的腰带,还必须带小翅膀……
一桩桩一件件,实在太明显了。
小公子喜欢闫家行二的孩子。
他们都以为等事态平息,世子便会将那闫家二少爷招来,与小公子作伴。
可谁知有一日府内下人偷偷说小话的时候,好巧不巧被小公子听到了。
听得是母妃要给自己下巴豆,拉肚肚,严重些可能还会死掉……
小公子被吓住了。
再不提想母妃的话……
游戏不玩了,箭也不射了,饭量骤减,小脸蛋瞧着瘦了,人也没了精神,蔫巴巴的。
他们这些自小服侍的下人,别提多心疼了。
得知那闫家二少爷进府忙不迭来报,想哄他开心,射上几箭,好多吃几口饭……
不想小公子没见到人,更蔫了。
……
时云宴一进屋就看到自家弟弟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样。
“勉儿,午食吃了什么?”他放轻了声音问道。
时云勉很给面子,小声说道:“包子和粥,还有茶蛋。”
服侍的下人也是尽心尽力,得知闫家二少爷是带着吃食来的,不好向王爷和王公公张口,请托厨下重做了一份,打着闫家的旗号好歹哄了小公子吃了一个小包子,一个茶叶蛋,小米粥喝了有八勺,真是谢天谢地!
时云宴听旁边的下人低声说勉儿都吃了什么,微微皱眉。
视线扫到幼弟系着的腰带,目光定了定。
继而温声问道:“勉儿,大哥带你出去转转好不好?大哥名下有一处茶楼,铺满了竹子,冬日甚是少见,勉儿想不想去看看?”
时云勉迟疑了片刻,终是轻轻点了点头。
下人忙服侍小公子穿衣。
时云宴见他穿戴妥当,低身将他抱了起来。
骤然升空,时云勉睁大了双眼,小手慢慢环住大哥的脖子,抿嘴笑了起来。
时云宴掂了掂,感觉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
有些苦恼。
勉儿自小挑食,身子骨本就单薄,这才几日功夫,似是又轻了些。
他莫名就想到闫小二。
也不知闫家是怎么养的孩子,小二的脸蛋就圆的很,瞧着身上也有肉,若不是那鼓起的小肚子,怕也不会让勉儿注意到她的腰带……
……
闫玉身上穿得厚实,一路腿着回家,走得又快,到家以后不但没觉得冷,反而出了满身的汗。
屋子里点着火炕,更暖和,她热得不行,进屋就开脱。
“关小点窗户,别抖落着。”李雪梅说道。
闫玉嗯嗯的答应着,也不去关,没去窗边吹冷风,她已经很克制了。
“见着李公公,咋说的?”李雪梅关心的问道。
“成了!”闫玉回道,见炕桌上有放凉的豆浆,大喜,咕噜噜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她舔了舔嘴,说道:“干爷和那李公公以前在一处当差,李公公还得过干爷的好,基本没啥悬念,我在家等着就行,嘿嘿,专属私教即将登场……”
李雪梅脸上多了几分笑,也不介意她闺女又搞怪,笑着问道:“说没说什么时候来?咱用不用去接接?等人来了,咱得备份拜师礼吧?”
“还早呢娘,人要是过来,李公公肯定会提前给干爷传信,到时候咱再准备就成,我这未来的老师是幕廷女官,听干爷说,她们没有退休一说,从宫里出来身上也带着品级,娘,这可太酷了,不当差也有俸禄拿……”
闫玉自己倒水洗脸,将水扬得哗啦啦响。
“干爷虽然没说,但他和李公公说话的时候我在边上全听明白了,女官都是母女师徒的传承,我拜了师傅,就可以被引荐到宫里去做个女官。”
李雪梅一听就急了。
“进宫?那可不行!”她断然否决,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那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一入宫门深似海,你从小到大历史都白学的?可不许有这想法。”
“娘,我晓得,你当我电视小说都白看的,要是前朝的幕廷么,还值当我去奋斗奋斗,实现一下自我价值,本朝的,算了吧,她们过得可不咋地,诶,这么说的话,等我的老师来了,我得对她好一点……
宫里有啥好的,过过咱这平民小老百姓的快活日子,吃得香睡得香,保证她来了就不想走,嘿嘿嘿!”
“学人家的本事,尊师重道,这都是应该应分的,这里头还搭着你干爷的面子,人家是女官,来咱家教你,是屈就,你可得好好学……对了,说没说要教你什么?”李雪梅问道。
作为教育工作者,她还挺好奇的。
闫玉笑嘻嘻道:“谁知道呢,老师是哪个还不晓得,娘你可别问了……哎呀!”闫玉一声惊呼,一边说一边往外跑:“我染的布布布,早上泡进去的,时辰都过了,天爷,忘得死死的,泡这么久,还能行不……”
李雪梅想说容嬷嬷早就给你捞出来了,可眼见她闺女跑的没了影,摇了摇头,捶了捶自己的后腰,一点点挪动下来,在地上慢慢走着。
孩她爹见天的请稳婆上门,见了她都说快了快了,孩子已经入盆,瓜熟蒂落就在眼前。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知晓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走动。
有容嬷嬷在,真的很省心,她只管在屋里转圈活动,运动量一到,容嬷嬷就会出现,让她停下来。
有了这个小插曲,临近产期的紧张感也淡了不少。
……
闫玉将盆端到院子里,今天是难得的大晴天,天光很亮,比屋里看得更清楚些。
她揣手蹲着,仔细看盆里的一坨布,偶尔会用手捅一捅,翻一翻,指尖也沾上了色,能看出的的确确是蓝的,颜色还挺重,是深蓝。
……
(求月票!!!冲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