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两下,三下……
沃夫亚尽情地发泄着内心燃起的怒火,这股狂暴的感觉从他的心脏处萌生,随着血液流遍全身上下。
即便“迪普瑟的投影”已然跌倒在地,血液汇成了一摊清澈的仿佛能倒映出整个“红幻实验场”的红色明镜,纵使猩红已完全压制并覆盖了“古旧”力量的来源,那滩已完全失去踪迹的“特制沥青”,沃夫亚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直到“迪普瑟的投影”那颗象征着恐惧与噩梦的头颅,几乎彻底与强悍的肉体分离,沃夫亚才喘着粗气,跌坐在红色的血液中,丢掉依旧坚固的触手,大口喘着粗气。
大约过了半分钟,稍微缓过劲来的沃夫亚伸手扯断了“迪普瑟的投影”脑袋底部的那点与身躯相连的残存神经和血管,把这颗早已失去生机的头颅放置在“红幻实验场”的中央。
接着,他像是刚刚拿到球权的守门员一般,后退、助跑、抬脚猛踢,一气呵成,一脚将头颅踢到了实验场的顶端。
嗖——轰!
实验场顶部突然降下了几根尖锐的钢筋,在沃夫亚的力道和尖锐物撞击的双重作用下,那颗头颅完全炸裂开来,以最为残酷的方式化作了一摊绚丽的黑色烟花,以及散发着猩味的红幻之雨。
与此同时,“迪普瑟的投影”那只硕大的巨型身躯,也在“古旧”之力的消退之下,迅速变得褶皱、干瘪,最终化作一摊无法拾起的脆弱皮囊,缓慢地与大理石地面融为一体。
“沃夫……亚”达克虚弱的声音从沃夫亚身后传来。
他赶忙一个箭步猛冲到达克面前,把半倒地,十分虚弱的达克搂在了怀中。
“沃夫亚,我……我是不是就要……死去了?”达克说着,指了指刚才被触手贯穿的胸口位置。
沃夫亚撩开达克的战斗制服上衣看去,刚才坚固触手贯穿的地方已是血肉模糊,用手摸去,竟划拉下不少细微的碎肉。
很明显的是,达克的那颗属于异能者的半机械化蔚蓝心脏,此刻也已经破损了一半,只剩下另一半由机械构成的部分,依旧保持着向体内输送通红血液的基本功能。
“我感觉很冷,沃夫亚。”达克呻吟着,声音很轻,就像是迷失在冰原中的野兔一般,虚弱,但还保留着一丝残存的倔强与尖锐。
没等沃夫亚出言安慰,达克又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咽下了腹腔内涌起的丝丝血液,忍受着铁锈味,继续呻吟道:
“契丹里斯人曾说……当人类陷入极致的罪恶,或是遭受极致的苦难时,沉睡的莲花会在魔法与神明的赞美下绽放。
“如果……那人曾与邪恶为伍,手中残留着浓郁的同胞之血,天空会变成漆黑一片,莲花会因愤怒变成红色,向那人释放消解罪恶的红色业火,洗涤他的灵魂与肉体。”
“契丹里斯人推崇的神明故事吗?”沃夫亚露出轻蔑之色,笑道:
“别想这些了,达克,稍微睡一觉你就好了。契丹里斯人是最相信因果报应和轮回的故事了,可实际上,即便有惩罚,也是人类以神明和正义的名义而进行的。
“新元危机以来,除了旧帝国的人造神明‘械元之女’外,我们有曾亲眼看见真神,或是祂们的照片吗?答案是否定的,如果造物主与诸位序位神明真的能从可耻的沉睡中苏醒,睁眼,哪怕是稍微窥视一下这片充斥着死亡与罪孽的悲惨长夜的话,我们也该见到一点真实的曙光了。”
“不用安慰我了,沃夫亚,我知道我的心脏正在破碎。我现在愿意相信,‘虚零’通过‘MB-002:复择之纹’向我展示的轮回经历了。”达克猛咳了几声,吐出了一口黏稠的还在微微蠕动的红色黏液,继续说道:
“第一次,我是真正的怪物,被克鲁斯德联邦逼到了绝路,沦为了与火焰之神明作战的工具。第二次,我沦为了真正的人类,可依旧被火焰笼罩,沦为了一只焦灼的魂灵。
“刚才,在被‘迪普瑟的投影’贯穿身躯时,我感受到了,那股炽烈……但温暖的火焰之感。那……或许是我的两次轮回所残留的记忆,或许是我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拥有生命的终局吧。”
“那只是你的错觉罢了。”沃夫亚一脸无奈道:
“或者说,或许‘复择之纹’的确被‘虚零’使用过,也的确让你拥有了两次轮回经历。可你知道,‘复择之纹’只是在时间点上创造了另一个分支罢了。也就是说,你的两次轮回与现在,是平行的时空。
“平行的时空是没有任何相交机会的,它们会永恒地沿着各自的轨道运行下去,直到整个宇宙的大坍缩时代来临,在无尽的混乱之中再度重新汇聚到一个无限小的点上。”
“可那火焰的感觉……是真实的。沃夫亚。”达克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伤感,竟有些哽咽道:
“其实,我不喜欢水源和坚冰,它们太淡、太寒冷了,我也不喜欢风,它与水一样是无法抓取的虚无缥缈之物。风能带来一切,也能带走一切,而冰会令一切归于沉寂,使得整个世界陷入无尽的孤独之中。
“我听冰临城战略团的那些家伙说过,联邦的东方探险队两个月前回到了都城,那群可怜的探险家们曾说,艾温特莱帝国已经完全失去了一切踪迹,现在的艾温特莱已沦落为了地区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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