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避而不提,故自坦荡?(1 / 1)

第187章避而不提,故自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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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打我!”

王氏就要扑过去,可很快……

吴大婶就看见王氏像刚刚的木门那样,被顺子踹飞。

王氏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涌,扑在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一张嘴,直接呕出一口血。

可没人管她。

虞听晚看着王氏,好像在看死人。

“隔壁村的寡妇被辱骂人尽可夫。可我却敬她。”

“妇道人家拉扯幼儿本就不易,她不愿夫家香火断送,为了活命,万般挣扎抛去才贞洁卖笑。”

“等饥荒过了,日子好了。她就没再做那种事。”

“待其子长大成人,却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过去,她为此哭瞎了眼,说拖累了儿子。说她做了那种事被嫌是报应她活该,转头一条白绫就那么去了,就盼着儿子能堂堂正正做人。”

“她是没有办法,没有男人,没有婆家能依靠。”

虞听晚:“我娘当初不过十七。倒是有双亲和大哥,一个个却都长满獠牙是吸人血的鬼。”

“胡家将她当做货物,是如何心安理得的?”

胡大柱没管王氏,抱头蹲下,面露痛苦。

“别说了。”

“晚娘,那件事我们都别提了。”

胡耀祖目睹这一切。

他其实没什么感觉。

毕竟他没见过虞母。

可他觉着棘手。

毕竟虞听晚可能更厌恶他了。

反倒是胡大郎直愣愣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这一切。

难怪……

难怪胡大柱说过。

“你姑姑没了,给她磕三个头。”

“大郎,爹要你记着,咱们家欠你姑姑的,你得记一辈子。”

“你必须得对二郎那样,对晚娘好。”

胡大郎有些站不稳,不敢相信这一切。

他甚至愧疚,没脸,不敢去看虞听晚。

虞听晚居高临下看着地上蹲着的胡大柱:“别提?”

“别提什么?”

“别提我娘反抗无果,被一家人算计?”

“你当时在哪里?”

胡大柱指尖颤抖。

他在哪里?

他坐在院子里,听着玉娘屋里的动静,听着她哭,听着她喊哥哥,听着她说救命。

然后……

拿着空碗,等里头的人出来,收粮食……

当时,他其实不赞成的。

可大郎吃不饱,瘦的像猴子一样,整日哭。

他也怕啊。

每日都能听到村里头,谁死了。

虞听晚扯了扯嘴角,讽刺道:“还是说我娘之前那位未婚夫得知此事,实在见不得她凄苦,有意在村口接应,她是想要跑的,可刚出胡家,却被你拦了下来。”

胡玉娘已千疮百孔。

走不了,逃不掉。

可错的不是她,脏的是她。

她想要死的。

可她凭什么要死。

对大哥,她还存着希冀。

“她让你放她一条生路。”

“你做了什么?”

胡大柱闭了闭眼。

他说对不住,说自己没用,转头把玉娘关回了房屋。

胡大柱一个字都不想听了。

“当初换成别人,也会那么做。我得考虑太多,这才……”

“我也悔了。”

“你娘每次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仇人。”

“她没想过把她带回家,她就彻底不想活了。”

竟然撞墙求死。

好在被他拦了下来。

胡大柱也彻底怕了。

也不知是怕玉娘死了,还是怕玉娘死后,没法坐享其成。

“我求了你外祖父外祖母,才没再让你娘……”

虞听晚面无表情:“所以,你们退而求其次又把人牙子请了过来,将她卖了。”

胡大柱一下子失了声。

因为,是这样。

玉娘当时恨他们,同样还怕人牙子,却义无反顾走了,没有回过头。

若从一开始就卖了玉娘,她肯定不会生太多怨。

毕竟被卖的人太多,她不是例外。

可偏偏最无助的时候,是在胡家。

偏偏还要被最亲的人伤的最深。

“外头都说你心疼妹子,连她的女儿都要带回家养着。”

这话多荒谬啊。

“也是,你分明可以置之不顾的。”

虞听晚言辞带着冷嘲,似一把利刃,蕴藏着暗波涌动,戳破着胡大柱的虚伪。

她一针见血:“可你儿子要读书啊。”

饥荒年的事很少人会深究。抢粮抢食杀人的,十户人家里头,就有八户。

人性最经不起考验,没有几个是干净的。

又有里正出面,村子里的人有几个敢拿出来说闲话?

“你们拿着卖了我娘的米和钱熬过了饥荒,日子过得风风火火,置办了几亩地,又供出了个读书人。走到哪里都能得几句奉承,成了十里八乡的体面人物。”

“难怪当初我娘生前,从不提娘家半句。”

“你们前脚把她推入火坑,后脚在我面前却能避而不提,故自坦荡。”

胡大柱倏然站起来,嗓音很哑:“晚娘,我好歹把你当亲女儿疼。”

虞听晚嫌恶:“是啊。”

“我都差点认贼作父了。”

“可见我有多糊涂。”

胡大柱对她好,有愧疚,更多的是做给村里人看的。又时常为了她和王氏争执,可不就是用心良苦。

要不然怎么所有人都说,她有个好舅舅。

还叮嘱让她不要耍小性子。

让她知道感恩。

虞听晚说到这里,努力让嗓音不颤抖。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红了眼。

压抑着哭声和悲凉。

“我住的那间屋,就是当年阿娘住的吧。”

承载阿娘噩梦的屋子,是阿娘好不容易才逃离的地儿,可她一待就是那么多年。

多么可笑。

虞听晚:“你怎么有脸让我住的?”

里正是这时候赶来的。

刚到卫家门口就听到虞听晚这句话,眼皮一跳。

他大步入内:“晚娘,你……”

虞听晚转身。

“我这个人从不是好相处的,您也该知道。”

她语气轻飘飘的,似找不到落脚的点:“当初我意外得知这些事时,又恨又膈应,可那个年头的事衙门不会管,更无律法约束。”

“那时我人微言轻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

搬出胡家。

可如今不一样了。

有人同她说,既见不得胡家好。别说胡家作孽太深,便是胡家没错,他们也得付出代价。

就算魏昭不说,虞听晚也绝对会那么做。

姑娘还会和魏昭客气?

虞听晚喃喃:“我要把这里拆了。”

“我要他们一个个,都遭到报应。”

“顺子。”

“属下在。”

“动手。”

虞听晚:“下狠手。”

吴大婶眼皮直跳:“晚娘,你可别糊涂。”

顺子那力气,是要弄出人命的!

虞听晚弯唇笑了一下,笑意却冷冰冰的,不达眼底。